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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道虚弱的要水喝的声音,姚宴没去扒掩藏着他的蕨类植物而是冲着树丛喊:“救命啊——”
就在这时溪水对面不远处的树丛忽然剧烈动起来,一阵扒拉草木的声音之后,祝君行跑了出来,“胭儿!”
姚宴笑着朝他招招手。
祝君行的脸立时黑如锅底,暗骂自己不争气!
本想转身就走,却又想到这次吓不住她,再僵持下去也没用,他就沉着脸道:“你给我下来。”
&过来。”姚宴对祝君行勾勾手指,然后她就蹲下身开始挖天逸荷。
祝君行磨了下牙齿,“姚胭儿,你说你做错了没有>
姚宴怕身边草丛里那朵桃花死了,就敷衍的扬声回答:“错了错了,行了吧,我向你解释你又不听,发疯了一样把我扔进森林里来,你怪我吗?”
祝君行气死了,“好,那你说说你和那个姓司徒的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他一把我送进大牢,你就在他家洗澡,家里洗不开你,你非在他家洗?”
&脑子有毛病,非要我脱光了给他画,我当然不愿意就跑,被追赶的时候掉到水潭里去了,他家那水潭你也见过,是一池死水还养了莲花,又腥又臭,我不洗可受不了。”姚宴怕伤到天逸荷,用手小心翼翼的扒土,和祝君行说话漫不经心的,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羞愧。
正是如此才令祝君行生气,气的他此时就像一头喷火龙,“姚胭儿!”
姚宴被吓了一跳,抬头看他,看见他生气的样子忽然就笑了,“你现在仿佛要吃了我似的。”
&看看你都招惹的是什么人,那个龟孙子,该死的!”祝君行大骂。
&你不问问我是不是和他串通好的吗,毕竟我洗澡的时候他进去了,还正好让你抓个正着。”
祝君行愤怒的从鼻子里喷气,“你当我是蠢货吗?!”
姚宴诧异的看着祝君行,忽然笑道:“你不是蠢货,但你真的很容易暴怒,脾气太坏。”
&不是被你气的?!”祝君行怒吼,“我娶了你至少减寿十年!”
姚宴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所以你当时扔刀怒走,只是缓兵之计?”
祝君行一下涨红了脸,握着拳头吼道:“我打不过那两个走狗!”
姚宴看着他那副羞愧的样子忽的爆笑,祝君行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大步迈过溪水去抓姚宴,“你还有脸笑!”
姚宴慌忙护着自己的天逸荷,“你别过来,哎,那里有人你快去看看。”
姚宴赶紧一指,祝君行下意识的扭头,果真看见了血迹,怒火忽的压下,警惕起来,他瞪了姚宴一眼,“你先到一边去。”
&刚才就看见了,没有攻击能力了,躺在地上快死了,你快看看给他喂点水。”
祝君行扒开那丛蕨类植物一看,那人果然是一副已陷入昏迷的模样,身上穿了一件玄色圆领长袍,上面有金丝绣纹,腰间是一条镶白玉腰带,脚上是一双鹿皮靴,伤处在腹部,他自己用手捂着还在流血。
从此人的穿着看,一定出身不俗,只要不是土匪之流就能救上一救了。
&醒。”祝君行拍打这人的脸。
&给他喂点水。”姚宴也不过去看,只蹲在一边继续挖自己的天逸荷,随口提醒。
祝君行想了想,“你过来给我搭把手,我把他背下山送到镇上的医馆去。”
姚宴生怕那人装昏,毕竟刚才还在要水喝呢,祝君行来了他又不要了,于是她就道:“我才不,他浑身脏兮兮的,还有血,我害怕。”
祝君行看着姚宴那副悠然自在挖土的样子,哪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却没有强迫姚宴来帮忙。
姚宴专心的挖自己的宝贝,等她没有伤到一点根系把天逸荷挖出来之后,祝君行也把那人背到了背上。
&紧我。”
&道了。”姚宴撕了裙子的一片纱下来包了一大包土捧着天逸荷跟在祝君行身后,两人从山上下来,再次回到镇上,祝君行把人放到了医馆,请大夫给看看。
&到这边来交诊金。”医馆的学徒提醒道。
姚宴身上是一个子没有的,祝君行看了姚宴一眼从绣袋里掏出了一两银子,这银子原是打算等姚宴磨着他买东西时用的。
姚宴立即抢了过去,“给我买花盆买糖葫芦买包子,才不给不相干的人看病呢,你傻了,去翻翻他自己身上看有没有钱袋子,你看他穿那一身,扒下来送当铺里去都能卖不少钱,还有他那双靴子。”
祝君行终究是读四书五经的儒生,闻言就瞪姚宴。
姚宴反瞪回去,一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模样,“你不翻我去翻,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哪有闲钱给你装阔气。”
&行。”
&起开。”姚宴猛踩了祝君行一脚,忽的两眼放光,“哎呦喂,你看他大拇指上戴的是玉扳指不?”
姚宴一把就给拽了下来,“这是我的了,我这就拿到当铺当了,当了钱,一部分给他看病一部分是你救了他的酬劳,就这么说定了!”
话落姚宴立即跑出了医馆。
&是白长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在药柜后面的小学徒呸了姚宴的背影一口。
祝君行羞愧的红了脸,垂着头冲着老大夫拱手,“内子无状让您见笑了,您、您先给他看看吧,救人要紧,诊金、诊金等内子回来就给。”
老大夫见多识广,对姚宴的表现并没有大惊小怪,只道:“妇人多是如此,祝秀才不必放在心上。”
说着话就开始给那人把脉,随后开始清洗包扎。
姚宴说到做到,打听到了镇上唯一一家当铺后就进去把东西当了,她也没讨价还价,当铺掌柜给多少就多少。
最后她得了四十两银子,因知道在庶民之间流通的是铜钱,于是就让掌柜给换了五贯钱抱在怀里。
她怕天逸荷有损伤,先在集市上找到卖陶盆的摊子,买了个合适的把天逸荷种下去,抱在怀里这才拿着银子去挥霍。
她答应了要给麦冬麦秋买点心吃,于是就去点心铺子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大串挂在自己脖子上,因还欠着祝红梅一套金首饰,她去首饰铺子问了一套和司徒彦送的那套差不多的,得知要五十五两银子就出来了。
路过卖瓜子的阿婆跟前,姚宴又花五个钱买了一包炒葵花籽。
等她再回到医馆的时候,那人已经醒来了,伤口被包扎好了,正靠在墙上喝药。
姚宴进门就是一阵哈哈的蠢笑,“哎呦,你醒了,正好,我把你的玉扳指当了,人家就给了十两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你的药费钱。”
说着就满脸不舍的从包袱里抠出十两的银锭子扔药柜台上,“喏,给,他的医药费。”
学徒鄙夷的扫了姚宴一眼收了银子。
祝君行不知道姚宴发的什么疯,只觉得她表现的太蠢了,就低声呵斥,“闭嘴吧。”
&当了十两银子吗?”那人失血过多的缘故,唇瓣发白,他看着姚宴目露嘲讽,“你可知本……我那个玉扳指多少银子买的吗?”
&才当了四……咳,十两银子,想来你买的时候顶天二十两。”
男人勾唇讽笑,转头跟祝君行道:“祝兄怎会娶这样一个草包?”
祝君行讪笑,拱手道:“对不住了楚兄。能否宽限在下一些时日,等在下得了银子赎回再还给你?”
男人摇摇头,“不必了,这类扳指我家中有许多,当了就当了,不值什么。更何况,当了十两银子也是给我付的医药费不是吗。”
祝君行越发羞愧了,走到倚门嗑瓜子的姚宴跟前,悄声逼问,“你闹什么,把剩余的银子拿出来,是不是卖了四十多两,你方才都说漏嘴了。”
姚宴大声道:“没有了,都让我花了,你没瞧见我身上挂的吗,家里孩子嘴馋,我都买了好点心了。”
姚宴往地上呸了一口瓜子皮,笑呵呵谄媚的看着男人,“我男人救了你的命,你说说给我们什么报酬?”
祝君行一下捂住了姚宴的嘴,咬牙切齿道:“你给我闭嘴。”
姚宴斜眼瞪他,呜呜的,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
&此蠢妇配不上祝兄。”
姚宴听了男人的话生气,把气都撒祝君行身上,抬脚踢他。
那男人看见了姚宴的举止越发鄙夷。
祝君行不敢放开姚宴,歉意的对男人道:“对不住,告辞,告辞了。”
当姚宴瞥见那男人头顶的桃树枝呈现干枯状态时,心中暗自窃喜,忙问系统,这朵桃花是不是灭掉了?
再呵呵我就打死你!
姚宴摩拳擦掌,准备把蠢妇角色扮演到底,她扒着门框不肯走,还下嘴咬祝君行的手掌,祝君行吃痛松了手,姚宴就哇哇的大喊,“你没良心啊,我男人救了你的命你凭什么不给我们报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懂不懂,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啊,给钱给钱给钱!”
楚秉镜忽然觉得自己可能遇到的不是愚蠢的农妇,而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婆子。心中不知为何,竟对这样一个空有美貌内里草包的农妇有了探究的兴趣。
所以当姚宴看到楚秉镜头顶的桃花枝忽然停止干枯,甚至有回春趋势的时候,简直目瞪口呆!
12.目瞪口呆!